【重点推荐四】华尔街英语 交钱容易退款难

教育培训行业信任危机缩影

虽然已经实现了九年制义务教育，但很多中国家庭的教育支出并没有因此减少，相反，在义务教育阶段前后的附带需求却撑起了一个庞大的教育消费市场。同时，高等教育、职业教育等也是教育消费市场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

随着教育培训行业的迅速发展，各种培训机构如雨后春笋般层出不穷，市场竞争日趋激烈。而庞大的市场背后是培训机构无序扩张、市场人员疲于奔命以及整个行业面临的信任危机。

新金融记者 王雅菡

　　“洗脑”很厉害

走在大街上，教育培训机构的广告比比皆是，不时会有人走上前来递上某教育培训机构的宣传单。“欢迎您免费试听”，“今天可以领到精美礼品”， “最近正在搞优惠”……或是禁不住“免费”的诱惑，或是碍于推销员的苦苦哀求，或是内心确实有学习的冲动，总有人会抱着试试看的心理走进培训机构，开始一 段开心或者不爽的学习过程。

近日，新金融记者以应届毕业生的身份到华尔街英语天津某门店暗访，即便是提前给自己打了“预防针”，也不得不承认，面对课程顾问两个小时口若悬河的推销，当时也有想掏钱学英语的冲动。

一进店首先需要填写一张信息表，然后一位课程顾问将记者邀请进入她的办公室，这些办公室全由透明玻璃隔开，每个办公室内都有一名课程顾问。

在了解了记者的英语水平后，华尔街英语的一位课程顾问向记者推荐了一款6个阶段18个月的课程，学费共计44800元。新金融记者表示此价格难 以承受，于是她推荐了一种贷款付学费的方法：首付8960元，为学费总额的20%，此后每月月供1500元，分24期付清。而此次贷款是利用一款贷款 APP“百度有钱”来进行的。

“如果首付凑不齐，可以找家里要，也可以找同学借呀。”该课程顾问表示，“如果现在你不冲动一把报名，那对你以后一生都有影响。”

新金融记者几次表示要回家考虑一下，都被该课程顾问拦下：“这个价格是最后几天，你可以先交一部分押金，我帮你保留这个购买资格，你明天再来签 合同。如果你签过合同之后不想学了，7天之内是可以退的。”最后，该课程顾问见无法说动记者，只好让记者离去，而此时记者已进入店内两个多小时。

　　退款很困难

“全英文授课、专业测试、活跃的学习氛围。在这里你可以交到朋友、可以认识同行、可以通过提高英语能力而改变人生。”然而这价值几万元的课，可能并不如课程顾问形容的那么美。

在一个名为“华尔街退款全国联盟”的豆瓣小组里，新金融记者看到，有来自北上广深等各个分校的800余名学员，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诉求——退款。在日常的交流当中他们谈论被“坑”的经历、退费的进展及如何维权等等，甚至分享了以往媒体的大量报道和退费攻略。

“我是去年12月在广州公园前分校报的名。因为我是一个学生，无法一次性交4万元的学费，课程顾问就给我提供了一个贷款软件‘百度有钱’。我先是支付了8000元的首付，又向百度贷款3.2万元，每月还款1800元。”李源（化名）对新金融记者表示。

可是，在上了几节课之后李源感觉，上课的质量与课程顾问所介绍的落差太大。“根本就是对着电脑自学，外教基本约不到。很多之前承诺的互动环节都 取消了，没有任何学习效果。”在李源看来，课堂很随意，去了就打开电脑，对着一个软件练习，上课效果和昂贵的学费根本不对等，于是她决定退费。

然而交钱容易退钱难。李源前前后后跑了十几趟，每次都以“退款原因不被承认”而被驳回退款权利，几经协商后校方答应可以退回部分费用，尽管只上了几节课，李源仍要被扣除1万多元的课时费。

　　市场很疯狂

退款难或许并不单单是华尔街英语一家教育培训机构留给消费者的问题。据全国消协组织受理投诉情况统计显示，2014年我国整个教育培训市场规模达1.19万亿元。在投诉量同比上升幅度情况列表中，教育培训居于第四位，投诉量比上年度上升40%。

在一家咖啡厅，新金融记者见到了一位进入教育培训行业6年的从业者。在艾伦（化名）看来，这个行业的问题远不止如此。“教育行业的市场类员工面临着巨大的业绩压力，在这个压力下，为了推销出产品，手段可能就不那么光彩了。”

“电话营销岗位的员工每天要打200个左右的电话，但有意向的客户100个电话才能筛选出一个，几率低得可怜。从上午9点到下午6点，只有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艾伦表示，在传统线下教育行业，员工流动性很高，几个月时间足以“物是人非”。

同时，艾伦告诉记者，得到电话的第一种途径是去买。倒卖客户的联系方式更是业内“大家都知道的秘密”。“成本很低，曾有离职员工向我推销，4000元左右大概可以买到十万条电话。”

而第二种方式就是由一些营销人员进行地面推广。他们会守在小学门口等待放学，并以一些小礼物引诱小学生填写家长的联系方式，更有甚者为了得到信 息直接“动手”将孩子从家长的车上抱下。“而往往这样的员工会做到更好的业绩，得到公司奖励，这样就在某种程度上鼓励了这种不正当的营销方式。一般地面推 广人员每天的业绩要求是得到50个联系方式，这种压力也迫使他们不得不用这些非常规的方法。”艾伦表示。

“整个教育培训行业都处于在一种诚信缺失的状态。但是市场环境就是这样，我想我们该去找一条更正规更有道德的道路，这也是我离开这个行业的原因吧。”说到这里，艾伦点上了一根烟，望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