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关总署国际检验检疫标准与技术法规研究中心副主任赵明刚

主持人，各位专家、各位企业家：

大家下午好！

感谢会议主办方的邀请，再次来到中国企业信用发展论坛。今天我跟大家谈一谈合规与技术贸易措施五个方面：技贸合规的定义、技贸合规的内容、技贸合格的方式、对欧盟市场监管新规的合规应对、我们企业怎么办。

第一，技贸合规的定义。合规就是指遵守法律、监管规则标准，简单说就是合乎规范。产品合规是指产品符合指令法规和标准的要求。总的来说国际贸易范畴里面通常讲合规就是照章办事，符合目标市场的准入要求，主要表现形式为技术贸易措施，是信用和诚信的外化。我们这里想给大家交代一下技术性贸易措施是什么？最简单的方法可以理解为，就是除了关税以外所有的非关税措施。在WTO里面涉及两个合作委员会、两个协定。一个是TBT协定，指的是《技术性贸易壁垒协定》；还有一个是SPS协定，指的是《实施卫生与植物卫生措施协定》，它的目的旨在实现维护国家安全，防止欺诈行为、保证产品质量、保护人类生命安全健康、保护动植物生命健康、保护环境等等，这个目标具有合理性。

技术贸易措施和常说的合规做一个比较，总的来说都是要符合国际规则，满足进口国或者国内相关法律法规的要求。技术贸易措施指的是两个协定所覆盖的技术法规标准、合格评定程序、卫生与植物卫生措施、食品安全措施，进口国实施进口贸易管制时利用技术性贸易措施，最终形成以限制进口为目的的非关税措施。比较来看，它们有相应的共性。首先，两者都是具有一票否决的性质。如果合规或者技贸措施违反的话导致出口实现不了，甚至有其他的损失，销毁或者退货，还有新增合规成本。第二，货物贸易合规就是指技术贸易措施。第三，就是只有货物贸易合规才能进入国外市场。我想强调根据我们最新的统计，2019年我们国家有19.6%以上的出口企业遭受了国外技术贸易措施影响，造成新增成本有160多亿元，直接损失是690多亿元。这个数字根据我们将近20年的统计是逐年增加的。

第二，技贸合规的内容。我们通常说的技贸合规主要的方面有哪些？就是厂商产品的注册要求、许可、审批、技术标准、认证、标签标志、包装、环保要求，还有指定检验机构、指定地点、指定方法、涉及到工业品的有毒有害的限量等要求，这是TBT的措施。SPS的措施主要是食品健康方面的，涉及到种养殖基地、加工厂、仓库注册要求、动物疫病要求、植物病虫害草要求、食品中农兽药残留要求、微生物指标要求、添加剂要求、重金属的限量要求、食品接触材料要求、标签、木制包装、化妆品过敏源的要求等等。这是我们理论上WTO谈判桌上各国规范操作情况下，都包括在这些要求当中，属于理论上的。但是实际上，我们当今可以看到能够阻碍你出口的所有对方国家的一些法令规范，更多不规范的要求都应该算作是壁垒。尤其是大家近些年也知道，某些域外大国在它发起的一些国际组织里面已经完全抛弃了相应主张规则原则，出其不意或者毫无章法提出限制我们的一些要求，可能在这里面也找不到，所以要扩大来看这个问题。

这是一张表格。我们看到两条曲线，一个是蓝色代表TBT贸易壁垒，主要指工业品、轻工品；一个是红色代表SPS，是指动植物的卫生方面的。随着一年一年的统计，可以看到国际上通报的贸易壁垒数量是越来越多，右边可以看到它的损失。我们想强调，企业应该是高度重视合规的要求，提高技贸合规的能力，应对国际形势的不确定性。

第三，技贸合规的方式。我们现状是什么？两个，一个是被动合规，一个是主动合规。我们国家的现在状况应该是什么样？入世的时间总的来说大国里面我们靠后的，时间不长也就是20年。20年里我们状况有所改善，企业的意识有在觉醒，尤其是大型的企业这方面做的好一些，中小企业相对差一些，被动性是主要现象。你被动接受就是人家提出要求，你只能去努力的符合它，增加了成本，有时候做不到丢失了市场份额。主动应对是我们希望提倡的，渐渐地尤其是大企业也在觉醒，它指的是提前研究和应对，这样有效的降低损失和成本。我特别强调的就是主动应对，中国经济在逐渐走强，在国际上了解更多，国际规则也知道更多，我们国家高层也是非常重视这个问题，在2019年2月我们国家领导人习近平主席强调过要提高企业的合规意识。

我们作为主管部门海关总署国际检验检疫标准与技术法规研究中心，主要也是按照国家的要求做了四个方面的工作。第一个是信息收集，信息收集工作是非常重要，走出去的企业更了解这个事情。不了解对方的要求或者了解不及时，都影响自己做出及时的商业反应。我们入世以后就有合理合法正规渠道了解全世界的贸易信息。可以告诉大家，任何国家在加入WTO以后，入世以后都有一个权利，就是把自己关注的，对方国家贸易商合理或者不合理的要求都可以直接拿到会上与对方交涉。我们中国积极做这项工作，把企业信息收集以后拿到日内瓦总部为企业合法权益争取。第二个是工作通报评议，开展国外的TBT、SPS的通报评议，对任何一个国家，大国和小国都可以。它做的法规对贸易伙伴的进口要求不合理的地方我们可以提出自己的意见，根据科学方法、国际惯例、国际准则、贸易成本、还有特别的差别待遇。我们如果做不到的话，你应该给我们额外的优惠，这个你不提就失去了你这个权利。我们评议每年达到5000多份，我们有挑出来相当比例的跟我们关系大的做出评议，代表企业去对外交涉。第三个是特别贸易关注，一年TBT、SPS加起来有6次机会在日内瓦总部交涉全世界感兴趣的贸易法规政策。目前中国状况，很多企业仍然不知道我们入世以后自己拥有的权利，我们履行义务同时也拥有权利。在这个场合提出贸易关注交涉的时候是最直接的面对面，全世界在那做裁判听你讲，提的意见对与不对，合理不合理，不管是任何国家，尤其是大国都是要面子，都是努力让自己的形象高大上讲道理的场合。即便是最不讲道理的某大国，它也不可能在那撒泼，就是不理你。我们也是一个问题紧追不放、穷追猛打，你只要觉得你能承受住我的攻击，我讲的是科学的、合理的，我就会来回提。我每年都提，这种情况也经常发生，为我们企业、国家贸易争取了很多的权益。第四个是措施解读，对国外重大技贸措施解读。到底影响有多少，怎么样去符合它，怎么样跨越它？我们海关总署国际检验检疫标准与技术法规研究中心做了很多工作，主要是解释、宣传，可以在我们技贸措施和海关总署的网站上、海关12360上都可以经常看到我们写的一些材料和文章。

第四，对欧盟市场监管新规的合规应对。为什么这样说？因为它对中国意义太大了。欧盟对于中国来说应该是世界最大的贸易伙伴之一，影响了中国输欧产品2万亿左右货值的货物。其次，明显合规和合规责任人的要求，极大影响了包括电商在内的所有对欧出口的企业。

主要涉及到四个关键词。一个对你行为要管控，产品本身合规与否要管控。让我们企业在不久将来肯定会感到一个紧箍咒越来越紧，对企业合规意识带来严峻考验。《欧盟市场监管新规》2018年首次发布，还没有到实施就进行过多次实质性的修订，2021年7月将正式实施。暂时企业如果没有关注到，或者关注到了没有做研究，感觉可能不是那么切身的感受，很快可能就要到了，我们愿意在这再一次提起。影响的货值比较大，我们应了解一下。技贸合规是一项综合工程，涉及部门非常多，最主要是政府和企业要共同参与，还有研究部门、媒体部门都是需要的。在媒体的参与上，很多东西我们应该向欧美一些新闻界学习，这是一种强大的力量，对企业、对政府、对我们树立形象都有非常大的帮助。

我们主要做的就是对它进行评议，最后我们提出了25条意见。刚才我提到在日内瓦总部，我们在三次大会上连续提交推动，最后得到了有利解决，有效解决我们对欧盟法规关注问题。从亮点上来说我们这次的应对，一是限制了非官方市场监管机构的执法权力。你不能无限扩大化，想管什么都由你来定，你不提意见它就这么执行了，你不提意见视为你没有意见。我们既然加入了WTO，我们必须有自己的声音。二是加强了企业商业机密的保护。做生意人肯定会非常看中这个问题，商业机密的保护，我们也是做了很大努力，有了一定成效。再一个我们在它文本里面给我们中国企业争取到了很多的条件，适当降低了一些要求和标准。比如说有66种的技术法规产品、管控产品的一些法规，我们压缩到18种。最后我们的成效就是通过磋商、谈判，欧盟采纳中方13条建议，推迟两年执行。推迟两年执行一个大的贸易伙伴的要求是非常难得的，一般来说推迟半年就已经不得了，但是我们推迟了两年。大家可能会问，你推迟，都推迟，大家都提意见，推迟概率都是一样的。但是这里边我必须强调一个，在联合国也好，像WTO贸易总部也好，现在是164个成员，并不是谁都有分量、体量和能量去发出声音的。发出声音得到大国的重视，这是很难做到的。我们中国在这个场合，可能不在前方冲的人不一定有切身感受。我们在WTO的场合，除了美国、欧盟、中国还有几个大国，整个会议大部分这几个大国在交涉，提出关注建议。所以说中国的事情，我总感觉世界上很多事情，如果中国参与进来可能就会发生决定性的一些变化。所以说要利用好我们的权利，为企业争取条件，降低我们出口成本。后续建议所有的企业要加强对欧盟产品的合规与监管新规的深入研究，确保我们产品要合规。合规是大势所趋，抓紧研究补足短板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最后，既然合规技贸壁垒是这么重要，需要我们去符合、去跨过、去降低门槛和降低成本，我们企业怎么办？第一是及时咨询。通过入世20年来的观察调研和我们不断地宣贯，慢慢我们中国企业有了WTO的意识。将近1/3左右的企业可能受到影响，在中国这样大的经济体量里面货值占的非常大，这个数字合起来很吓人的。如果我们不去主动研究、不去了解，不是大国所为，是国际化公司所为。这里面有透明度义务，要把企业贸易规则和要求及时向全世界公开，任何成员都有义务向另外一个成员去要求提供，我们也可以要求别人提供。我们经常为企业发声，你那个规定为什么不告诉WTO总部，不让全体人知道，这是你必须回答的，但是单独企业你做不到这样。第二，通报咨询中心。从入世那天起，中国设立两个中心，中华人民共和国WTO/TBT-SPS国家通报咨询中心，这是中国政府重视的一个体现。其他国家有这么一个咨询点，就是简单几个人作为联络使用的，负责周转消息、传递消息的。我们海关总署代表国家成立了一个专门的单位，以官方名义处理这个事情，但是知名度逐渐扩大，更多企业需要了解国外的法规。我们行业和企业交涉国外某一个不合理的法规的时候，应该通过正规的渠道，通过我们中国通报咨询中心交涉是最有利的。我们中心发出的邮件信息必须回答，如果不回答，我们在WTO的总部上有权力质询对方为什么不回答，为什么不及时回答，能够得到全世界贸易伙伴的一致支持。第三，遇到技术壁垒的时候，要通过正规渠道，通过我们这对外联系。很多企业自己联系的时候，对方几年不一定给回复，回复你的时候不敢拿这个作为依据去处理企业生产安排，这强调开展的渠道。

权利义务刚才我提到了，可以说我们中国这方面做了很多工作，每年我们都有统计。有一些企业跟我们一道去分析它存在的问题，然后提出中国的关注。比如说最近2020年8月份韩国的保健功能食品标准与规范草案。我们交涉以后，韩方最终采纳了中方的意见，10月份回函，按照中方意思做了修改，这给我们带来了非常好的出口条件。特别贸易关注要拿到大会上去的，开会一共是三天，来回五天。这个场合可以提出我们中方最关注的几个问题，当然有时候一个重要的贸易伙伴，它的法规会影响到多个国家的时候，大家可以共同合作提出关注。再一个就是企业直接参与这些，往往会提出最有针对性的、最有符合我们中方利益的这样一些关注。

最后结束语，我用几个关键词强调一下。第一，技术贸易措施对我们中国的企业走向世界舞台是起到守护神的作用。第二，能够帮助企业转型升级，我们技贸措施起到助推器的作用。第三，在信息和对外沟通中，直达世界最前沿，我们起到直通车的作用。第四，在国外发布的重要技术贸易壁垒方面，中国主管部门海关总署国际检验检疫标准与技术法规研究中心可以带领大家一起做最深入细致的评议和研究。我们能够抢占先机，起到先手棋的作用。

谢谢大家！

（根据2021中国企业信用发展论坛暨第十二届诚信公益盛典现场记录整理）